男孩子多大会感觉女孩子漂亮与否？
　　我不知道所为标准的标准，也不知道别人的标准，但是在于我，从幼儿园起我就觉得莉莉很漂亮。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我觉得别的孩子那时候应该也是有漂亮与否这个概念的，因为我能感觉出来其他小朋友也想跟莉莉说话。莉莉的妈妈和我妈妈是结义的姐妹，跟另外一个阿姨一起，很铁的三姐妹。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总能在假期去莉莉家。莉莉读小班，我读大班。有一次夏天，我又住在莉莉家，下午的时候，妈妈们都在聊天，我跟莉莉走出去玩。到了一个小卖部，莉莉去买了两根冰棍，于是我们每人一根吃得很开心。晚上回到家，莉莉向她妈妈汇报：“妈妈，我完成任务了，我招待客人了。”当时我心里觉得，呀，好懂事好乖的小孩啊。（尽管我自己也是个小屁孩，哈哈）
　　很快我们上了小学。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子就不和女孩子搭理了，泾渭分明。哪个男孩子对女孩越恶劣、越恶作剧就越可以显摆。我的层次当然要高，不会这么低俗；但大氛围如此，我也很少跟女孩子接触，即使有只是打打官样文章。再加上莉莉比我小一级，所以就很少接触了。小学六年，我记得就去过莉莉家一次。妈妈们开玩笑说，以后就让我和莉莉结婚。当然莉莉越来越漂亮。但是我奶奶心里暗暗反对。莉莉的妈妈有一段时间很不上正道，嗜赌如命，又输得倾家荡产，很没有妇道；而且我奶奶很有点重男轻女，所以……我记得有一次听见奶奶自言自语说话：“别贪图长得漂亮，人品不好就是不要；只要有我在，就是不允许……”虽然也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但多少也表达了一点奶奶的意思。
　　初中时生活得太高。记得那时候每学期有四次重要考试，会把全校前40名登在校门口橱窗里；每次登名字那位老师都要写很久，但我的名字很省力，因为始终、永远在第一的位置，他只需要描描深就可以了。我一门心思在完成我自己的关于平行世界的论文以及老师们布置的任务，偶尔还闷骚闷骚泛酸写写文字。算起来莉莉还是比我小一级，但我实在太忽略了，现在回想那段时光，有关于莉莉的几乎一片空白，我甚至觉得她跟我似乎不是同校……临毕业前的暑假，我才又去了莉莉家。大家都很大了，大到了见面会觉得不好意思，呵呵；但是晚上都住在一个房间里，聊聊天就又熟络了。这时候妈妈们又在说，以后让我们结婚。我假装很男人置之一笑或装傻，莉莉则是笑着羞得钻到被窝里。
　　高中时生活得太狂。取得不少成绩也得罪很多人，跟所有应试教育的伪君子们针锋相对格格不入。所以，不论是主观的原因，还是有客观的陷害，至少我在所谓正轨的学习道路上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时候，很纯洁——现在想想有太多东西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把自己理想世界中的东西寄托到现实里——开始早恋，喜欢一个远地的漂亮女孩。我不能不负责任地说，她跟莉莉长得像，这太像小说了；只是，她们都很漂亮，除此以外都是不同：她阴郁沉默冰冷，而莉莉明亮开朗对我始终微笑。这个阶段莉莉去学音乐了，她没有上高中，而我，已经想不到生活中还有这样一个、妈妈们曾经说我们要结婚一起生活的人了。只是高三那年过年时我离家出走，结果回到家参加一个婚宴，我不觉得我好色，但是整整两个小时宴席时间，我忍不住不停地偷看斜对面桌一个女孩子——说实话，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请相信我的眼光，我很挑剔，但我还是觉得她比所有媒体里出现的所有女孩都漂亮。宴席后她居然过来跟我妈妈打招呼，是莉莉。
　　大学……好复杂啊！我不想说了。
　　中途寒暑假还是会在莉莉家住一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生疏，即使大家还是住在一个房间、还是说说笑笑。妈妈开玩笑说，这么大的人了，邻居说不定以为真的是小两口了；大家都笑了，我和莉莉也笑了。再后来，听说莉莉谈恋爱有男朋友了；再后来，他们分了，但有人又给莉莉介绍了对象；再后来，又分了，那个男人实在太古怪，大庭广众催着莉莉要50块钱，那是他帮她半小时前充的电话费……两年前，我又住到莉莉家，这时莉莉搬到了别的房间，也很忙，终究没有再住在一个房间，只是傍晚的时候黑乎乎里匆匆见了一面就各自回房，然后第二天我离开了。
　　妈妈跟莉莉的妈妈笑笑说，终究没这福气，家里变成那样，没有福气娶你们家莉莉了。莉莉妈妈笑笑说，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昨天晚上妈妈打来电话，说今天一起参加一个婚宴，是莉莉的，她结婚了，估计明年初就会生孩子了。我愣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
　　我睡到午后一点醒来。妈妈来了，要我晚上一定要去，还说，莉莉早晨问了几次，我怎么没有去，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笑笑。
　　我把自己收拾利索，傍晚的时候到了莉莉家。她妈妈开心地让我们落座。我问，莉莉呢？他们说，去男家了。我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们笑着说，如果马上回来，还叫嫁人么？以后当然就不会再轻易回来了啊……
　　我笑笑。
　　吃完晚饭我一个人走回家。终究还是没有见到莉莉。
　　我想就是这样了吧。

Oct. 30th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