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 Blog > 淳子咖啡馆

淳子咖啡馆

March 6th, 2010

  前天晚上在从机场回家的巴士上,听到一档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声音让我深深迷恋。很快得知,是东广交通频率的节目——《淳子咖啡馆》。全年无休,免费续杯,坐在这样一个咖啡馆里,听她放的老歌,听她低缓、温婉又磁性的女声向你讲述这个城市以及城市中人们所组成的风景……
  已经很多年不听电台。在这之前,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用收藏的邮政套票换得借来一周的收音机,如痴如醉在黑夜里听着不同风格的音乐,形形色色人们讲述的故事,诸如此类各式各样的声音。电视是外向的,电台是内敛的;电视是热闹的,电台是寂寞的;电视是狭路相逢份外眼明的,电台是遥不可及可遇不可求更有距离美感的……
  其实,文字、声音,都是相较于外貌,更具内涵、更理想主义的吸引力,让阅读、倾听的人在其中愈陷愈深,勾引人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它们美化,激起对其背后情景探知的好奇欲以及占有欲。
  我承认自己或有意或无意,几年来用声音蛊惑迷惑了一些人。甚至有时数年未联络的故人,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对方就报出我的名姓。惊讶之余询问对方,答曰:太熟悉、太特殊了,甚至不用你的话语,只是你的呼吸、你停顿的长短就让我们感觉到是你……不知是幸或不幸。
  
  现在我又想起以前做节目的一些故事。
  我的第一期节目是一出不长的广播剧。当是自己是编辑,按惯例要跟台里的播音磨合、配合直至最终的合作;但自己始终不满意那些播音——不是声线,也不是技巧问题,而是缺少我所需要的一种感觉。然后我就开始寻找,时时处处留意,期望能遇上这样一位用声音来表演的女主角。近一个月的不如人意,我想我快要放弃了,台里的领导兄弟们也不可能永远替我担待着让我再三拖延自己的节目。某晚上我参加一个会议,我提出辞职离开那里;散会后有个女孩找我说话表示希望互想留下个联系电话。我很惊讶我说我似乎不认识你啊;对方说果然如此,在一个社团共事在一个教室上课一年你始终不认识别的人,可你永远一身黑色装扮让别人都记住了你。说完她自己忍不住呵呵的笑。我似乎有所触动,但始终理不出个头绪,于是很无礼地拒绝了她的要求,径直回房间就寝休息。
  夜间猛然意识到之前触动我的是什么。正如你所能猜到,是声音,那个女孩的声音,正是我要找的。于是立即拨打之前那社团领导电话,询问那个女孩情况以及她的联系方式。事情很顺利,联系上了她,知道她叫宋雨竹,然后同意了录制节目,给她看了剧本,讲解了我的意图及要求。很快就到了正式入棚录音的日子。
  然而总有许多不顺利的事情。尽管没有恶意,但流言依然四起。呵,谁让人家是校花呢。社团同志们的对话:你说他问宋雨竹情况做什么?废话,你说一个男的半夜打电话来问一个女孩电话做什么!电台那边:今晚都留下,打电话叫兄弟姐妹们都过来,看看日夕找来录节目的美女啊……
  我行我素惯了,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进了录音棚,宋雨竹怎么也找不到我要的那种感觉。我只能关掉机器停下来,在录音棚中与她交谈。我说为什么你的声音不再是那天晚上那种缓缓又有点低沉淡定沙哑的感觉?她回答我说,那是因为那天晚上她感冒了……
  
  两年多以后,我已经离开电台;但因为要达成一位朋友的愿望,我着手为她建一个小小的网络电台。基本步入正轨以后,我外出旅行。旅行途中接到电话,说是希望我再能提供一期节目的内容。反复考虑再三,我把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最初一位朋友的文字交给他们,那里甚至有我自己在内的故事。我说没别的什么要求,就希望能找一位我喜欢类型的主播来录制这期节目吧。
  那是五月初,暴雨倾盆,我在庐山美庐,看蒋介石与宋美龄在庭院对弈的老照片。有消息传来,新一期的节目制作完成。找个僻静座位打开电脑接上无线网络,花去整整两个小时接收节目的音源文件。主持人语速过急、喷麦、音乐剪接不顺畅、断句纰漏……但是我没有毙掉它,只是声音,女声述说的那个声音让我再也不忍心放手(当然也可能只是节目原稿对我的影响太大,让我先入为主了)。那个女播音的名字叫白露。
  
  有段时间一位叫冰的朋友住在我屋子里,她跟我说过:
  冬天的时候,我从后花园穿过,天很阴暗,风很大,下着雪,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人;忽然我听到远远传来声音,有音乐,有话语,那样的感觉一下子吸引住了我;后来知道那是你做的节目,然后,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原因,我想办法找到了你……
  
  最后套用用过的一句飞标:聆听,并不代表沉默;有时候,安静也是一种力量


Jul. 23th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