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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若木

January 31st, 2010

  北方的漫天飞雪已经飘了整整四周,而这里,江南,树木叶片刚刚卷黄边。已经四年了吧,我第一次在十一月份、在冬天将来而未至的季节里回到这里。如果还可以早上一个月回来,这里或许还应该是夏天吧。现在留在印象里的夏天,不再是燥热的,而是宁静的。

  应朋友的约请,我也在网路上留下过文字,可是,每一次的变革,最后都损失殆尽。起初可以不在乎,然而渐渐地就觉得可惜了。挑选放自己闲散文字的地方也慎之又慎。天涯,一段时间以后,我在这里暂时找到了地方。

  阴天,没有太阳。风摆弄着叶片。我看见自家的院子,已经废弃,荒芜一片。原先这里的石榴,没有了;原先这里的月季,没有了;原先这里的美人蕉,没有了……当时不经意植下的菊花,如今却倔强着蔓延得铺天盖地。这秋日里的菊花,自从我们走了以后,又有多少个开放的季节,独自在这里固执却执著地一次次盛开,只为无人怜赏的寂寞。

  一日日,或者连一日日都算不上,我在这个新找到的空间敷上文字。我想,偶尔的,或许也会有人不经意的匆匆一瞥,然后又匆匆离开,不再回来。而我的文字,却如废园里的菊花,倔强地蔓延开,一点一点,填满空间,顽固而单纯,不为谁人的赏识,只为自己骄傲地绽放。

  竹林边,能够想象曾在夏日里那般火热盛放的荷花早已踪迹全无,留下被打折的梗忿忿站着,却也不得不稍稍弯着身,陪伴颓败枯槁的荷叶,在到来的有霜降的清晨里日复一日衰老,很快的,就会走到尽头,走到腐朽,走到一无所有,就剩下红与绿此消彼长的浮萍静静飘满莲塘,掩盖所有过往岁月里的年轻娇艳的绽放。

  天涯会坚持到什么时候?我的文字也会在一段时间后无迹可寻吗?没有人看到它们,它们却也有年轻、也有娇艳。而对于我,本就放弃了之前的所有联系,和我的文字,静静地蜷缩进自己的空间,不奢望,也本就不希望有谁人的停留和顾盼。然而,我呢,我又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弯弯曲曲的小河顽强地爬向远方,最后消失在田野中视线的尽头。偶尔的风也不过是荡起微微几片碎鳞。它的心在经年的岁月里沉睡。水边,几杆枯黄的芦苇顶着白花,微微侧着身子对着水面顾影自怜。

  几天,或者几个月,而在某些情绪下看来,我是等了几个世纪。就像当初罗衣怯怯的到来一样,我在缠满杂草的文字间看到有了微微的新鲜——有人署名:
  夏生若木

  小河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田地。稻茬还在。越冬的小麦隐隐泛绿。挨着水边的芦苇有人戴着帽子静坐垂钓。
  我一直无法相信在这江南乡村也会有鹰的痕迹。第一次看见也是在一个垂钓的阴天。就那么一个遥远的黑影在旋转徘徊。父亲告诉我那是鹰。却始终不知道它栖身何处。高高地,高高地,几乎就要看不见了,鹰一直在那里,在那么辽阔而旷寂的天空里,独自地,一周又一周画着圈……可曾有谁设想它是怎样的落寞与寂寥。

  中午我将自己的MSN改了名字:
  ——连续三日阴天;我用了四十分钟认识夏生若木
  然后,我决定涂一段文字来纪念。

  就是这样了

Dec. 3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