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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February 2nd, 2010

  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送完朋友,简直就有点摇摇欲坠。大概是之前温差巨大而感冒,渐渐地,头痛欲裂,心脏开始发威。
  头很痛,有缩紧的感觉,又有一种颅腔内物质往上升腾的错觉。地铁上,我看到光亮中的车厢正在变形,光线是弧形的,整个画面甚至有了隧道效应。我不知道是如何坚持完这段车程,然后慢慢出站,慢慢走过马路,那么辛苦地走向下一个车站。
  心跳速度正常,可强度太可怕。不止是心脏在跳动,也不仅在我左胸能明显感到我的心跳——我的整个身体,仿佛碰触任何一个部位都能感觉震颤;又似乎在我的左胸,隔着薄薄的衣衫就能看到有一处地方一起一伏地鼓动。我在人民广场博物馆前慢慢坐下来,就在一棵五月的梧桐树下,慢慢坐下来。


  医生说,最终会导致心力衰竭,从而死亡。我不知道心力衰竭时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就是这样,先是疯狂的高强度心跳,而后戛然而止再也无法重启,就像法拉利的报废前超负荷运转的引擎那样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好累,眼皮很重,实现很暗。觉得好困啊。可是现在不能睡。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因为这里没有自己的床。因为睡去了就不容易再醒过来。
  来来往往人很多。有风吹着。温度不高。我在梧桐树下看到的只能是灯火阑珊的夜城市。空气里却意外有着偶尔的盛夏开端的迷人气息。对面149路车站排着长长的候车队伍。我看到人群里一个女孩很显眼。很漂亮的一个女孩。或许其实不显眼吧,只是在我看来显眼而已。好像水晶呵。是的,真的,好像水晶啊。刚才出门前我还和她见过面的,只是她看不见我罢了。队伍慢慢前行,一辆一辆车子载走一批一批等待的人。“水晶”不见了。
  透过梧桐与梧桐交叠的枝叶,西方夜空里,飞着孤独却骄傲的风筝。小时候就在漆黑夜里在乡下的麦田里放过风筝,也始终认为,黑夜里放风筝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可这些年来如此美妙的事情却始终凤毛麟角。我只在上海的夜里见过两次,远比我见过黑夜里划过的流星还少。也许美妙的感觉只能少数人来体会吧。我在绿色梧桐叶的缝隙里看着它,柔柔飘飘,浮在黯蓝黯蓝夜空里,亮着晦涩黄金的颜色。一直觉得夜光的物件冷峻而略显僵硬,这甚至让我怀疑夜空中的这尾风筝是否只是映射着哪里的光线而其本身并非夜光。但实际上黑夜里的高空并没有光源。我永远不会认为,夜空里的风筝,它本意是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它自身就是向下注视着谁人的眼光。不是么?偶尔有人视线相交,心灵一颤,就足够了。
  
  我好累。好困。很像闭上眼睛睡一下……
  
  转过头,一丛粉色蔷薇在身旁开得正是时候。
  
  …… ……
  
  凌晨我终于回到家。有人看着我。写完文字就要昏睡过去……

May 7 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