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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只是回忆 - iii

January 30th, 2010

  很多事情总是一再重复又重复。有些你记得。有些你已经忘却。更有些介于遗忘未忘之间。那就成了Déjà vu。
  当我再一次试图登录游戏,却发现界面上再也看不到曾经熟悉的牧师形象,取而代之是一头青面獠牙的一级的动物。我被盗号了。
  只是呆在那里。很意外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恨。只有一些小小失落。也许游戏里的人物早就不复存在。也许他们真的永远停留在北郡修道院那一刻。我想,很久以前,在潜意识里也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吧。
  我发简讯告诉子珺,告诉她账号没有了,告诉她我要离开了。她焦急地一再追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啊,只是被盗号而已,真的没什么啊,别紧张,我们只是一起玩一个游戏,而已……
  早晨起来,运动、早餐,然后坐火车到了杭州。我在南山路订了一个钟点房休息,就在中国美院隔壁,挑开窗能看见百步之遥的西子湖。我给自己放假来散心。尽管想不清楚为什么要散心。
  子珺的简讯又来了。她问我在哪里,有什么想法。我回答,在西湖边,没什么想法。她又问我在那会逗留多久,我说只是随便走走,一天,或者两天吧。她说别走开,不见,不散。
  美院斜对面,隔着梧桐马路有一家酒吧,外国学生一整天都闹得人声鼎沸。离酒吧不远有一家安静的西点房,格调高雅却门庭冷落,幸好价格不菲让它还能维持日夜营业。我告诉子珺我会在那,然后关上电话。
  我喜欢服务员粉色的裙子和白色的小围裙。我要了略有点咸味的燕麦面包和柠檬水,然后就一直在那看书。偶尔抬头,能看见外面泛黄的梧桐叶。夏末和初秋已经在此消彼长。时有时无的阳光透过茶色玻璃钻进来,蜿蜒在书上和手上,缓缓缓缓游移,从南边的玻璃窗,到西边的玻璃门,最后无迹可循。
  我没有订酒店,况且也不困倦,就一直在那里停留。夜里的时候下起雨来,间隔很久有新客推开门,便听到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沙沙响成一片。其实我不是刻意要等什么人,只是仿佛有惯性般逗留又逗留。
  凌晨两点二十,还有客人推门而入。抬头看时是子珺到了。她冲我笑,我也对她笑笑。我没有想过她会来或者不会来这样的问题,因为其实我的心思并不在等谁。她要了两个甜甜圈吃起来。她说走得太过突然,没买到直飞萧山的班次,只能先到上海然后转车,耽搁不少时间。
雨停了。
  我们出去散步。沿着黑夜里的西子湖缓缓散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深的夜里来到西湖边。路面水渍依然,树下路灯晕黄。杭州的治安很好,每一个岔路或者地下道口都有保安整夜守着,即使是这样秋天的雨夜,只是浅浅打盹,稍有动静就会警醒。
  我们穿过柳浪闻莺一路走来。如果没有记错,在一个叫“涌金湾”的地方,有长长的木板铺道延伸入湖。踩着哒哒响的木板走上湖面,夜里的风裹着水汽轻抚在脸上,天空没有星星漆黑一片,湖面映着两三点遥远地方的隐约灯火……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夜晚。
  从一家通宵营业麦当劳打包了早点,我们在与湖心亭遥遥相对的柳荫下石椅安坐。初秋的黎明真的好冷,我现在还能清晰想象当时那种脊背发寒的感觉。子珺抱着我,两个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天光渐渐亮起来,太阳还没出现,视线已经可以逐渐放远:先是跟前的石堤,再是湖心模糊的岛影,然后水汽袅袅的湖面对过,一座座山的剪影从黑暗里剥离,逐次铺排开……
  中午我们回到上海,然后我取车送她去机场。不久以后她辞职去新西兰一所大学进修。其实最关键的是,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家里人要她结婚,她就借着进修开溜了。
  过完年我就陪着Amber去了墨尔本——她是我从小的朋友。借着陪她去学校的名义,其实是我自己想去游玩。在那边逗留一周,我转道去了惠灵顿。
  子珺跟她的朋友们说,这是我的小妹妹,谁都不许欺负她啊。子珺又对我说,还记得《天堂2》里你的白精灵么?这里就是《魔戒》里精灵的王国,我带你去找精灵吧?我笑笑不吭声,只是摇摇头。子珺像对亲妹妹一样宠着我,既然我摇头,那大家就都没有去哪游玩。前段时间看到CC在台服群里贴出来的他在新西兰的照片,我有点后悔当时摇头了。
  在新西兰的一个月,我们只是一起吃饭,一起逛店,除此以外就是泡在图书馆。她说要教我西班牙语;可是我很笨,也心不在焉,就只记住了她称呼过我的唯一的一个单词:señorita